天以六为节:圜道之天。 圜道之天,援四时,放六节,内经论藏象生理以此为尚。
天,不可及也。其可睹者,日月星辰。尤以廿八宿经天恒常不变,是古人观察日月五星运行(视运动)的参考背景。历史上各种天文现象发生的记载,也都是在这一天文坐标里描述。甚至太阳中天时,根本看不到周围任何星星,但日躔二十八宿某星几度的概念和记载却是清清楚楚。如果说著名的山川、建筑物是地标的话,廿八宿便是巡视天堂的天标。 “十七不相室, 二五居东壁” ,古天文著名的步天歌可只认二十八宿。这周天廿八宿,一面七星,归为四象。古人观天,一项十分重要的内容就是分清四时,以敬授民时,从事农耕。
我们的祖先仰观廿八宿周列,苍龙朱雀白虎玄武这四象流迁的同时,自然界便产生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四时更替。人类夏汗冬溺之增减,草木秋枯春萌之收发,赖以为生的昆虫、草食性动物及相伴而生存的肉食性动物也都同步跟随着,甚至无机物之夏胀冬缩,万物之可睹者,皆因时序流迁而显密更替。覆载之间,人与万物无不受此四时变化的影响:此自然不可违之命,顺之者昌,逆之者亡。
素问第二篇四气调神大论首论藏象,即按天运的四时循环,将人体藏气活动归纳为春夏秋冬、肝心肺肾、阴阳太少这样有次序的循环。并反复强调“夫四时阴阳者,万物之根本也”, “故阴阳四时者,万物之终始也,死生之本也”,呼应周易“变通配四时”,“变通莫大乎四时”的世界观。很清楚,素问作者认为人体内脏的生理活动变化,一定也是象大自然的变化总是跟随天度推移那样进行着。以天度正气数的思维方式,确立了中医生理学的核心内容——四时藏象和进一步展开的六节藏象。
圜道分四象四时,这是古人十分明确的天运观,无需赘言。将圜道分为六节,虽然周易乾大彖有“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”,屈原天问也有“阴阳三合何本何化”的记载,但除了素问以外,秦汉的吕氏春秋和淮南子对天文描述都不见三阴三阳,也未闻此后的天文书有三阴三阳的具体描述。以六节论圜道,诚乃医家独有。医书对三阴三阳的最初论述在素问阴阳离合论,究其原因,是四时论述藏象有不逮之处。四象四时展开的结果,出现了六节与九野(九野与九重在古天文里概念不同)两种版本,而以六节更为明了(九野拱得起阳明,却抓不到厥阴),为当时主流医学家所认可,在素问和灵枢中出现了大量的三阴三阳记载。奇怪的是张机伤寒杂病论后,六节竟然全部失传,而代以五行藏象观,让修正百思不解。然而“兔从狗窦入,雉从梁上飞”的萧条景观却是医史事实。
圜道六节,本于对人体的思考。在天人合一思想的引导下,很自然会考虑天运是否也是如此,修正以为这便是素问七篇大论产生的缘起。然而,不论是因人而想到天,还是借天谈人,其目标都是人体,这点必须清楚。历史上的运气学说,显然是我们的亲、戚们对医书的旁解发挥,原非岐黄正道。离开了人体,请问太阳如何化寒?二阳如何化燥?可惜时光无法倒流,否则一定找他王太仆对质。
六节藏象的提出,是中医学理论在当时的最高成就,将十二藏融为一体,与“现代西医”生理观的对比上,也远比五行藏象观来得靠近:在厥阴与太阴之间(已经包含三阴三阳),六分四完全一致,六分二眼下还得不到现代西医的认同,但并无矛盾存在,将来还可能为现代医学的研究方向带来从未有过的灵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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